摘要: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一种常见的以持续气流受限为特征的可以预防和治疗的疾病。气流受限不完全可逆,并呈进行性发展,与气管和肺对有毒颗粒或气体的慢性炎性反应增强有关。COPD的致残率和病死率很高,目前成为全球第3大死亡原因。在我国,COPD发病率高达8.6%,40岁以上人群患病率13.7%,给社会和患者带来了沉重负担。因此,关于COPD的疾病进展及预后的研究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Acute exacerbations of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AECOPD)是COPD患者临床症状加重的表现,主要症状是气道反应增强,呼吸困难,痰液分泌增加。导致急性加重的原因复杂,主要因素与呼吸道细菌和病毒感染相关。急性加重不仅会增加患者的死亡率,也会导致急性加重的易感性,同时会延长患者的住院时间,降低患者生活质量。目前对于AECOPD的治疗主要是药物治疗和非药物干预措施,但是对于降低AECOPD的发病率作用有限,需要更加细致的对患者急性加重期间的各项表现进行综合分析,研究开发有效的预防和管理措施。 氧化应激是COPD发病机制中的重要因素。COPD患者的肺部出现氧化负荷增加,氧化应激可能参与各致病过程,如直接损伤肺泡上皮细胞、黏液分泌增多、抗蛋白酶失活以及通过激活氧化还原敏感转录因子增强肺部炎症等。COPD患者因吸入香烟烟雾(Cigarette smoke,CS)或有害物质而产生氧化应激,导致肺部炎症细胞(中性粒细胞、巨噬细胞)积聚,产生大量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ROS),进而出现蛋白酶和抗蛋白酶表达失衡,肺微循环中各种炎症介质释放增加,加重COPD的发展。 中性粒细胞(Neutrophils,NE)是介导炎症反应的重要效应细胞,在机体非特异性免疫防御中起重要作用。NE的数量、功能及存活时间会影响炎症反应的发生、发展过程及转归。正常生理情况下NE的增殖与凋亡保持动态平衡,既有利于机体的防御反应,又有利于炎性反应的消散。但在严重创伤、脓毒血症、烧伤、缺血再灌注等情况下,NE过度激活、聚集于靶组织、释放大量毒性介质及产生大量的炎性细胞因子,持续过度的炎性反应会造成正常组织细胞的损伤。临床上应用的抗炎药物如肾上腺皮质激素类与非甾体类等,只能缓解症状,却无法完全治愈,且毒副作用大。中性粒细胞明胶酶(Neutrophil gelatinase,NGAL)相关脂质是由中性粒细胞分泌出来的,可以参与到炎症反应中是中性粒细胞活化的标志。 在众多的细胞因子和炎症介质中,花生四烯酸的代谢产物白三烯B4(Leukotriene B4,LTB4)被认为是中性粒细胞的主要趋化物质。LTB4具有趋化中性粒细胞、收缩气道、改变微循环通透性、促进气道黏液分泌等多种作用,参与多种气道炎症性疾病的发病过程。研究发现血清中LTB4浓度的升高与中性粒细胞的激活显著相关。 脂氧素(Lipoxin,LX)是近年来发现的一种重要的、在炎症后期自体产生的内源性抗炎介质,是Serhan于1984年发现的二十烷类家族中一类花生四烯酸的产物,是体内产生的一类重要的内源性脂质抗炎介质,主要在炎症等病理过程中通过跨细胞途径来合成,对多种炎症细胞和炎症相关基因有显著的负性调节作用,在炎症反应中发挥广泛的抗炎促消退作用。脂氧素主要包括LXA4与LXB4,LXA4被认为是炎症反应过程的“刹车信号”。LXA4被证实能够抑制多种炎症因子的释放,抑制中性粒细胞的聚集,促进非炎性吞噬作用,从而促使炎症反应快速进入消退阶段。近期有研究发现在重症哮喘患者存在脂氧素合成及其信号传导通路缺陷,尚不明确在不同临床严重程度的COPD稳定期患者以及急性加重期患者体内脂氧素LXA4的水平,及其与肺功能严重程度有无关系。 目的 本文主要通过meta分析,将多个独立的研究整合起来,对已有的证据进行汇总、综合和分析,系统评价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AECOPD)临床相关因素,汇总患者的圣乔治呼吸问卷(St George’s Respiratory Questionnaire,SGRQ),慢性阻塞性肺病评估测试(COPD assessment test,CAT)评分,住院时间(Length of stay,LOS)及其病原菌感染情况,对AECOPD的原因进行分析,为临床预防和管理AECOPD提供科学依据;通收集临床样本探讨不同疾病严重程度的COPD患者血清LXA4和LTB4水平与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的差异及相关性。 方法 第一部分: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临床相关因素及其病原学的meta分析 以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万方数据资源系统、Pub Med、Webof Science、Embase、Cochrane Library等中英文数据库为数据源,检索2015年1月1日至2021年11月12日发表的有关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的文献,根据纳入和排除筛选文献,并进行文献质量评价。共纳入文献15篇,其中英文文献9篇、中文文献6篇;高质量文献8篇、中等质量文献7篇。16项研究均纳入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患者。利用Stata15.0软件计算AECOPD患者的CAT、SGRQ、LOS、革兰阴性菌、革兰阳性菌、真菌及其95%可信区间(Confidential interval,CI),此外,对所纳入研究的发表偏倚进行分析。该部分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方面的研究现状和发现,为后续深入研究提供基础和参考。 第二部分: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血清LXA4、LTB4水平与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的差异及相关性研究 选取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呼吸科2021年12月至2022年10月间收治的120例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为研究对象,均经肺功能检查确诊,存在不同程度的呼吸困难、气短、咳痰、咳嗽等慢性症状,分为急性加重期、缓解期两大组,缓解期组又分为轻度、中度、重度、极重度四个亚组,其中轻度21例,中度20例,重度10例,极重度9例,缓解期组共60例,急性加重期组共60例。另选同期体检中心100名健康人作为健康对照组,其中男性59人,女性41人。 收集各组COPD患者及健康人的空腹静脉血5m L,并通过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检测健康组、缓解期组、急性加重期组患者血清中LXA4和LTB4水平与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分析各组之间的差异和相关性。 结果 第一部分: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临床相关因素及其病原学研究的meta分析 1.SGRQ共纳入3篇文献,对这3篇文献进行异质性检验,得出I2=0.00%<50%,且Q检验的P>0.1,提示本项研究选择的文献之间不存在显著异质性,因此选择固定效应来进行meta分析,得出3个研究汇总的效应量是36.751,95%置信区间为35.268~38.233,且具有统计学意义,z=48.58,p<0.05,由此可以得出COPD急性加重期SGRQ评分为36.751。 2.CAT共纳入4篇文献,对这4篇文献进行效应值合并,得出I2=0.00%<50%,且Q检验的P>0.1,提示本次研究选择的文献之间不存在显著异质性,因此选择固定效应来进行meta分析。得出4个研究汇总的效应量是25.214,95%置信区间为24.514~25.915,且具有统计学意义,z=70.56,p<0.05,提示COPD急性加重期CAT评分为25.214。 3.LOS共纳入3篇文献,经过异质性检验,得出I2=0.00%<50%,且Q检验的P>0.1,提示本次研究选择的文献之间不存在显著异质性,因此选择固定效应来进行meta分析。基于固定效应进行meta分析,得出3个研究汇总的效应量是9.233,95%置信区间为8.652~9.813,且具有统计学意义,z=31.12,p<0.05,提示COPD急性期住院时间为9.233天。 4.革兰阴性菌共纳入5篇文献,经过异质性检验,I2=35.68%<50%,且Q检验的P>0.1,提示本次研究选择的文献之间不存在显著异质性,因此选择固定效应来进行meta分析。基于固定效应进行meta分析,得出5个研究汇总的效应量是0.71,95%置信区间为0.68~0.73,且具有统计学意义,z=51.82,p<0.05,提示COPD急性加重期患者革兰阴性菌占病原菌总株数的71%。 5.真菌共纳入3篇文献,经过异质性检验,得出I2=12.25%<50%,且Q检验的P>0.1,提示本次研究选择的文献之间不存在显著异质性,因此选择固定效应来进行meta分析。基于固定效应进行meta分析,得出3个研究汇总的效应量为0.06,95%置信区间为0.05~0.08,且具有统计学意义,z=10.30,p<0.05,提示COPD急性加重期患者真菌占病原菌总株数的6%。 6.革兰阳性菌共纳入4篇文献,经过异质性检验,I2=59.65%,P=0.06,基于固定效应进行meta分析,得出3个研究汇总的效应量0.28,95%置信区间为0.26~0.31,且具有统计学意义,z=22.13,p<0.05,提示COPD急性加重期患者革兰阳性菌占病原菌总株数的28%。 第二部分: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血清LXA4、LTB4水平与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的差异及相关性研究 1.健康组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水平低于缓解期组和急性加重期组,健康组LXA4水平高于缓解期组和急性加重期组。缓解期组LTB4和中性粒细胞的活化水平均低于急性加重期组,缓解期组LXA4高于急性加重期组(P<0.05)。 2.COPD缓解期组不同亚组间LTB4、LXA4水平和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有显著差异。中度组LXA4、LTB4水平和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高于轻度组(p<0.05),重度组LXA4水平低于中度组,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水平高于中度组(p<0.05),极重度组LXA4水平在亚组中最低,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水平在亚组中最高(p<0.05)。 3.Spearman相关分析显示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与COPD的严重程度呈正相关,即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越高,疾病程度越重。其中,LTB4的水平与COPD严重程度呈强正相关,中性粒细胞活化程度与COPD严重程度呈中等正相关(r=0.735,P<0.001;r=0.685,P<0.001);LXA4水平与疾病严重程度呈中等负相关(r=-0.641,P<0.01),即LXA4水平越高,COPD严重程度越低,反之,COPD严重程度越高。 4.COPD患者LXA4、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的曲线下面积分别为0.756、0.758和0.896,表示COPD患者LXA4、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水平对疾病严重程度诊断准确性高。其中,中性粒细胞活化水平的曲线下面积最大说明该指标预测准确率最高,LXA4的预测敏感性高于LTB4和中性粒细胞,LTB4的特异性高于LXA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水平。 结论 1.AECOPD患者的CAT,SGRQ评分均高,LOS延长,且与病原菌感染有关,关注并管理患者的CAT,SGRQ,LOS病原菌感染可以预防慢性阻塞性疾病急性加重的发生。 2.在临床上,COPD患者血清中LXA4、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水平均高于健康人,LTB4和中性粒细胞活化水平与疾病严重程度呈正相关,而LXA4与疾病严重程度呈负相关,且均具有较高的特异性和敏感性。检测血清炎症因子有助于评估患者病情,指导治疗,值得临床推广应用。 摘要译文